
1978年,在诸多竞争者中配资炒股入配资平台,我的朋友张和平被荣宝斋录用。
他不愿在门市经商,要求到车间学习刻版技术。刻版是木版水印画的重要工序,它要求刻工,在勾描的基础上以若干版块分解原作的笔线和墨韵,再经过印刷师傅多次调版、精心印制,一件几可乱真的作品才能完成。经过数百上千次镌刻,和平以刀代笔,学习前人用笔用墨之法,对中国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张和平作品
1980年,和平结识张进,向他学画。转年带和平拜访山水大师梁树年先生为师,开始步入学习中国画的正轨。梁先生是一位传统型画家,诗书画印皆精。他传授两件法宝:一要深师古人;二要广师造化。二者不可偏废也。
对于“深师古人”,和平有切身体会。他常年做刻版工作,整天和笔线、墨块打交道,经手的刻版成百上千,对线条的刚柔、虚实、顿挫、转折,点画的疏密变化、提按力度,不仅要透彻理解,而且要操刀雕刻。久而久之,练就了一双慧眼和过人的腕力。难怪梁先生看了这位后生的画“惊其笔墨之不凡,尤其笔线有力而有余韵”。褒扬他“以刀代笔,刻苦钻研历代名人绘画的精品,深得古人笔墨之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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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人感动的是,梁老还以和平的画作为范本进行临写,“以辅自我之不足”,这已成为画界尊师爱徒、教学相长的美谈。多年后,谈及此事,和平只是憨憨一笑,说“那只是先生对我的鞭策和鼓励,不足道也。”他尝试从当代画家入手,由近及远不间断地临摹古今作品。在学习传统笔墨的同时,也十分注意研究中国画的程式特征、构图样式、经营意匠等规律性的东西,渐渐地掌握了一些基本套路和方法,为后来的写生打下了初步的基础。
和平也十分重视“广师造化”。他以京郊燕山为根据地长年坚持写生。每逢节假日,他与画友结伴而行,感受大自然的无穷魅力,抒发心中意气。面对大自然,如何选景?如何写生?如何将学来的传统笔墨转换成画面语言,并将感受升华为创作?和平经历了长达三十年的学习和探索过程。谈及此,和平道出了一个字———“悟”。悟,就是感悟、体悟,达于顿悟,唤起灵感。这可能就是和平参拜自然,创造心中“第二自然”的秘诀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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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出于先天的秉性,或出于后天的濡染,和平有一种超凡的艺术感受力,即西方人所谓的艺术知觉。每到一地,不是急急忙忙坐下来就画,而是观气象、看山势,把身心融入大自然,力求通过古人所说的“澄怀味象”“应目会心”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的意象观察,达于通神、感神,物我两忘之境。“写生要写魂,写魂胜得真。物我相沆瀣,下笔自有神”。梁老的这首写生诗,深深地印在和平的脑海中,成了他日后创作的座右铭。
和平的山水画创作,大体经历两个时期。前期80年代至90年代初,应该看作奠基期。此时,他以临仿、学习山水画为主,间有写生创作,且偶有佳作。《秋江归渔》(1988年)已跳出一般写生意义的"再现自然",而融入自己的想象和创造,由是颇得白雪石先生称赞:“和平小友学习国画,用功勤奋,热爱传统的精神。此幅立意清新,运用淡墨颇得其妙。”
1992年,在梁树年先生的支持下,八位弟子成立了“松石友”画会,并连年举办一系列展览。和平参与其中,同时也进入创作盛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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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年代以来,和平走出燕地壮游泰山、黄山、太行以及湘西、皖南、东北名山大川,行程万余里,眼界大开,积画稿近千幅,不断推出巜山色空蒙雨亦奇》(1990)《黑山白水》(1994)《湘西印象》(1997)《燕山深处》(1998)等佳作,受到社会的广泛好评。
这些作品都脱胎于写生画稿,表现春夏秋冬、朝霞暮霭、风晴雨雪、四时变化,寄托了画家向往自然,回归自然的美好理想。
总体观察,和平的山水画有两个明显的特点:一是以势夺人。他追摹老师,热心于宋人的章法结构,多取全景式大山大水,以高远、深远法为之,构图大开大合,常常给人以伟岸崇高之感,充满了浩然正气。艺术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。决定画格高低雅俗的关键,是画家的气质和修养,我想这是和平山水画脱俗的重要原因。和平早期的山水画,笔墨虽显稚嫩,但格局大,立意高,掩盖了技法之不足。大凡看过和平山水画的,无不抱有同感。画论上讲,山水画要远观其势,近观其质。和平正是紧紧抓住了这一点,才把握了山水画的要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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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是以情感人。山水画名为写景,实为写情,借景抒情。和平不擅作诗,但有诗人的情怀,能够运用诗化的语言将自然、生活转化为富有诗意的画面,追求“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”的境界。和平的山水画里,无论画面有人,还是无人,里面都有情。情,是山水画的灵魂。《燕山深处》(1998)深秋时节,万木萧疏,寒气逼人,山民驱赶着牛羊,吆喝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。燕山深处,人家散落,炊烟袅袅,盼着亲人的归来。这是一首田园诗,又是一幅风俗画,有情有景,有声有色,如入桃源之境。
同样,《峡江归舟》《湘西印象》《江南霁雨》《早春图》《积雪浮云端》《皖南十月》等都无不是富有诗意的画作。画家不停留在山川、屋宇、舟船、人畜的客观描绘上,而重在造景写意,借景抒情,寄托自己的人生理想。“幽林深处听泉声”“欲避喧嚣地,且来岩上居”透露出一个现代人“久在樊笼里,复得返自然”的恬静愉悦心态。
多年的创作实践,和平认识到:山水画创作实际上是一个由内而外,再由外而外的主客观互动过程,所谓作画是画家借助自然述说自我,寄托理想。如何述说得好,表达得畅?一在造“势”,二在抒“情”,否则难以抓人,感人。“势”和“情”是山水画的骨架和灵魂。实践出真知,了然在心底。由此,和平的山水画创作更趋于理性和自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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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新世纪,和平的山水画进入全新的创作局面。
2002年“松石友”的成立和连续6年的成功展览,极大地调动了和平的创作热情。他重新调整临摹、写生、创作三者的关系,把创作提升到首位。在写生中,要更加注重感悟,激发创作灵感,强调诗意的捕捉和语言的转换。同时,不概念地照搬古人的笔墨,可根据物象的特征放笔直书,把自己的感受寓于其中。和平运笔用墨不死不滞,透着少有的灵气。他在2006年一幅画上题有龚贤的“画之四要”———曰气韵、笔法、墨气、丘壑。笔法要健,墨气要活。丘壑要安妥。三者得而气韵生矣。我想这也正是和平对山水画境界的理想追求吧!
和平的山水画可以说不拘一格,他不刻意追风格,不求超脱太早,作茧自缚。我十分欣赏他这种严肃的创作态度。和平前期的山水画多写北方山水,吸收北宗画法较多,骨法用笔,坚实有力;90年代辗转南方写生,多写江南云山,取法南宗,淋漓恣意;近年笔墨日渐精进,兼有南北之长,透出令人欣喜的气象。
张和平作品
2009年,适逢和平天命之年,荣宝斋出版社出版了《张和平作品集》,我应邀作序,撰写了“张和平绘事录”,以记其事。至今又十六年过去了。
经过四十多年写生创作实践,和平已在京郊、湘西、皖南、川渝建有多个写生点,这些作品是历年写生创作的成果的部分展现,无论在题材的扩展,还是在内涵发掘都在深化。多年的创作积累,自然形成了燕山系列、江南系列、雪景系列以及近年的古诗系列,它们中的精品无疑成为和平这一时期的代表作。
一路走来,和平始终追求山水画的诗化,强调“势”和“情”,其画可赏可读,可游可居,成为人们心中的“第二自然”。近年,他还学习老师将古诗转换画面,倒逼自己重视古典诗词学习和绘画语言的探究。这无疑是个难点,但是个很好的起点,或许是最后决定作品高下的关键。
书画同源,书是画之根。我注意到,近年和平潜心学书,且有长进。以书入画,是其所长。由工而写,笔意恣纵,更趋自然。画亦然,信笔自由挥洒,感觉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甘泉,怎叫人不爽?
欣赏和平作画时这种自由状态,也为他近来的一批作品叫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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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多年探索,和平形成了自己的面貌。画取南北之长,刚柔相济,朴厚、苍茫。笔意由繁趋简,意蕴日渐丰厚,于平实中见深远。
行行重行行,崎岖人生路。在师友的导引下,和平通过自己的努力,终于走出了一条山水画创作之路。
作者: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杨庚新
转载自:荣宝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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